宫,看看他是怎么说的?这些臣子原本都是一样货色,你以为他有多么向着你?不过是屈居谢瑾之下,无法出头罢了。”
“你的这位好国舅必定告诉你,谢墨有将才,合该掌握北府后人;郗声性情简默,对朝堂没有异心,堪任徐州刺史。”太后冷笑道,“他巴不得谢家与郗家搅在一起,盼着谢氏烈火烹油、登高跌重。如若不然,他又怎么能更进一步呢?”
门再次阖上,圣人狠狠挥动手臂,将几案上的瓷器全部扫落。
此起彼伏的碎瓷之声传来,圣人尤不解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发出一声声粗重的低喝。
自打接到王含传来的消息,知道北府后人露面之事后,王平之便一直等待着圣人的传唤。
直到月过中天之时,他才终于忍着病痛,连声咳嗽着,踏进了台城的月色之中。
然而,王平之的到来并没有令圣人颜色稍缓。
他的种种应对,与太后所料一般无二。
更深露重,圣人独坐室中,喝了口手边的冷茶,这才明白了所谓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的意味。
“春寒料峭,圣人何必用这些寒凉之物?”
王平之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皇后王池踏入宫室,来到圣人身边,换了一杯热茶。
圣人看向这双与王平之肖似的杏眼,不觉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梓童,朕不甘心,朕实在不甘心哪!江左缺兵少将,好不容易有了这么多的青壮之人,却要拱手让给谢家。”
“圣人息怒。”皇后握住了圣人的右手,“养兵耗资巨大,府库之中,哪有那么多的钱粮呢?谢家肯出钱为江左养兵,不也是好事一桩?”
“可朕不甘心哪,古往今来,哪有这样窝囊的皇帝,手上连一兵一卒都没有?”
皇后低垂眉眼,留下一行泪水:“可我们又能如何呢?如若不然,您将郗氏女纳入宫中,让郗途掌兵,我家尽力出资,为您供养兵士。”
圣人眼眸蓦地发亮,又黯淡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们两人所说的话,又如何能作数呢?我做不了朝堂的主,你也做不了王氏的主,不过两个泥人罢了。”
“圣人!”皇后唤了一声,泪珠滚滚而落。
“罢了,罢了。时也命也,时也命也。”圣人再次叹气,喝了口茶,玩笑似的问道,“纳郗氏女入宫?梓童可会愿意?”
“世间女子,有谁会甘愿与旁人分享自己的夫君?不过,只要有利于圣人,妾便什么都愿意。”皇后如是答道。
圣人沉默不语。
良久,才状似安慰地开口说道:“郗氏女骄矜简慢,朕绝不会纳她。”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主意,但若纳了郗氏女,有兵权在,他势必得好生相待。
可平心而论,他实在不想面对那张和郗岑相似的面容。
昔日在上林苑,他曾见过郗岑带着郗归跑马的场景。
郗氏女之骄纵,丝毫不亚其兄,他不想连内苑之中这点仅有的放松之地也被厌恶之人占据。
更何况,他也害怕,怕郗途掌兵之后,又是一个郗岑。
就算他不害怕,可郗氏女一旦进宫,便会与太原王氏处于敌对的立场上,他有何本事,能说动王平之出钱为对手养兵呢?
他本来还在犹豫,在脑中计算着那个万一的可能性。
可谢瑾却开口求婚,那他如何还能再跟谢瑾抢人呢?
皇后倚在圣人胸前,没有言语。
她方才没有说出的另一句话是,与世间女子相似,凡为帝王者,又有谁会真正愿意,与臣子共享原本独属于自己一人的权力?
登高跌重,烈火烹油,这是从兄王平之的打算。
他没有办法撼动眼下的谢瑾,只能想方设法博一个未来。
而她虽是江左的皇后,却生来便是太原王氏的女郎。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帝王之爱缥缈不定,唯有权力,才是最为坚实可靠的。
她只是个资质平平的女子,不懂得那许多大道理,只知道太原王氏越是昌盛,她在宫中的地位便越是稳固。
她会尽力帮助母家。
这既是她作为世家女儿的使命,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谋算。
天亮之后,圣人召见了郗声。
这是江左名臣郗照唯一还留在世上的儿子。
他性情简默,不擅机变,不慕名利。
甫一出仕,便拒了九卿之任,主动请求外放。
可就是这样一个忠厚之人,却生出了郗岑那样无法无天的逆臣。
圣人厌恶郗岑,恨不得一辈子不与郗家人相见。
可时势使然,他不得不与郗声把酒言欢,共商国是。
好在郗声是个忠君之人,虽然对谢瑾多有不满,却没有对圣人无礼。
圣人看着郗声告辞的身影,优哉游哉地饮了杯酒。
有郗岑的一条性命梗在中间,无论是郗声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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