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好好的审他!”
众人在县衙中都留下了自己的证词,然后签字画押。县尉没耽搁时间,直接让人把易郎君与老妪拉了上来,就在这内室审起了案。
易郎君本来还死硬着脖子打算来个一言不发的,但一轮板子打下来之后立刻哭爹喊娘:“我说,我说……别打了!”
徐清麦本来还嘀咕着这算不算是刑讯逼供,但听了易郎君一把鼻涕一把泪供出来的犯罪事实时,立刻又恨得牙痒痒,只觉得刚才衙役们应该打得更重一点。
原来,这小姑娘和他真的不是亲兄妹,但是却也连亲带故,认真算起来,小姑娘得叫他一声表叔。
小姑娘姓唐,叫莲娘。莲娘一出生的时候就带了个小尾巴,家里人都觉得她是妖孽转世,便让她的父母将她丢弃在荒郊野外,让她自生自灭。但她的父母却舍不得,宁可分家出去单过也要将莲娘抚养成人。
就这样,小姑娘也健健康康的长到了八岁,但她的尾巴越来越长。不过,父母将她保护得很好,外人并不知道唐家的小娘子竟然是这样的“妖孽”。
易郎君和她家时有往来,有一次偶尔从唐家下人嘴里得知了这个事,便开始打起了歪脑筋。
“我并不是想要害她!”易郎君一边哭一边喊道,“我只是想将她带到长安去,作为新皇登基的献礼!”
原来,他听闻几年前,扶南国向长安进贡了两个珍贵的浑身上下肌肤如雪一样白,瞳孔还是红色的“白头人”,轰动一时。那位献礼的扶南人也获得了丰厚的赏赐。
这易郎君正好缺钱用,他便想,那长尾巴的人也很珍贵,自己若是能将她献上去,是不是也能获得赏赐?于是,他以熟人的身份将小姑娘引诱到偏僻之处,直接打晕了她。又不敢太兴师动众,便找了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哑巴老妪一起,想要将她带到长安去。
“岂有此理!”县尉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为了一己私利却让人家父母遭受了生离之苦!此乃禽兽之举!你与人沾亲带故,本该以长辈之心照顾她,却下此毒手,罪加一等!”
徐清麦都想要给县尉拍手了,看向地上跪着的易郎君,只觉得此人自私可厌至极。
易郎君的脸色惨白,他本来也不是心思缜密的大盗,无非就是一时被利欲冲昏了头,此时哪还能想得出什么借口,只能不停地痛哭求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县尉又问:“那为何又要把她给扔到水里面去?”
易郎君还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县尉一瞪眼,守在他后面的衙役举起了板子,他立刻哆嗦了一下。
“她,她刚上船没几天就病了,又晕船,我没办法,只能将她藏在房间里。”他含糊的说道,“但是她越病越重,连饭都不吃了。”
风雨大作那一天,她的呼吸微弱如风中之烛,眼看就快要不行了。易郎君心中害怕,一方面觉得这就是妖孽,招来了不祥,一方面觉得若是下船后就是繁华市镇,到时候处理尸体不易。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算提前将她扔到水里,自然了无踪迹。下船时只需要用幂篱遮掩几分也能混过去。
于是,便有了昨夜丧心病狂的那一幕。
县尉勃然大怒:“竟有如此恶毒之人!”
易郎君大喊:“县尉,她是妖孽,是妖孽啊!昨日的风雨必然是她召来的,我这是为民除害!”
这位县尉氏刚正不阿之人,厌恶至极的道:“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来人,先将他押入大牢,择日再来堂审!”
几个衙役将易郎君与哑仆拖去了大牢,易郎君一直在求饶和痛哭,只是没人理他,声音渐行渐远。
徐清麦问:“请问县尉,以他的罪行会接受什么样的刑罚?”
“掠人为奴婢者,绞。掠人为部曲者,流三千里。掠人为妻妾子孙者,徒三年。”县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然后拧起了眉头,“本案的关键就在于他掠莲娘是想要进贡给皇室……那就不好界定他属于哪一种。”
第一种和第三种之间的惩罚可差远了,一个是绞刑一个才坐三年牢。
“可其还意图谋杀。”周自衡立刻道,“数罪并罚,应该加重才对。且即使是进贡给皇室,宫奴同样也是奴婢。”
“然也。”县尉迅速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数罪并罚,大概率会是绞刑了。”
他看向周自衡,笑呵呵的道:“没想到周录事还精通律法。”
“研读过一二而已。”周自衡自谦了几句。
他在刚来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把书房里摆放着的那几本律法相关的书翻了一遍,免得因为不熟悉而惹出什么乱子来。
知道易郎君会被判绞刑之后,徐清麦心里总算是舒适了。
对待这种恶毒至极的人贩子就应该下狠手。
他们并未在县衙久坐,将事情搞了个水落石出后很快就告辞了。走的时候,徐清麦拜托县尉从易郎君口中问清楚莲娘的具体家庭地址,到时候他们好送信过去。至于莲娘,只能先跟着他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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