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微微一笑:“上次我带着兄弟们援救洛阳,大破西燕,又进击晋南,转袭邺城,虽然最后邺城之战因为青龙郗超的告密而功败垂成,但不管怎么说,这半年左右的征战,转战几千里,守住了中原,打过了黄河,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应该作为军功加以奖赏,不知道大帅后来赏了他们什么?”
刘牢之摇了摇头:“当时他们都向军中告了假,不算是在岗的将士,因此,也无法按军律进行奖赏,最多只是功过相抵,没追究他们私自成军,与胡虏开战的罪行。”
刘裕点了点头:“这就是了,既然北府军没有奖励,那正好可以由陛下特批,嘉奖他们,后面阿寿带的援救洛阳的部队,总归是正规编制吧,就说守洛阳的人,是王镇军秘密派出的先锋密探,后面汇合了主力部队北伐邺城,这作战计划由我来掌握,外人也无法反对,近万军队,二百人因功领赏,升任宿卫,这并不违反大晋的制度。”
刘牢之微微一笑:“你的计划非常完美,我站在敌人的角度上,也想不出什么破解之法,只是我们这里何时动手,如何通知你和陛下,这点你想过没有?”
刘裕正色道:“陛下让我来之前特地吩咐过,现在是敏感时期,如果大帅主动起兵,会给奸党口实,所以,要逼贼人们先动手,这个理由已经找好,就是上次格斗场上说的,陛下派人去土断,把没有田契的地收回国有,这就是要了奸党们的命,他们一定会狗急跳墙,谋害陛下,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陛下就可以正式下旨意,铲除奸党,他们要是起兵一搏,将军就可以看建康城中的烽烟,一见五道狼烟起,即是起晋阳之甲,入京勤王之时!”
“到时候我会先带着陛下突围,冲出建康,如果不行,就死守宫城,等到大帅来援,如此一来,计划天衣无缝,而大帅也不会承担任何的风险,就算最后大事不成,死的也是我刘裕,与大帅无关!”
刘牢之咬了咬牙,沉声道:“刘裕,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刘牢之既然选择了忠于陛下,就不会有别的选择,更不会起兵中途而废,现在我跟王镇军在一起,就是与道子奸党势不两立,无论晋阳之甲是否发动,我都没有别的选择了。好,现在我答应你,你可以在军中任意挑选人手,我北府军自各军将军以下,从副将到普通小兵,任你挑选,不过,须得他们本人同意,方可加入宿卫军。”
刘裕微微一笑,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向着刘牢之行了个军礼:“遵命!呃,阿寿在哪里?”
一刻钟之后,刘裕坐在仍然裹得跟个木乃伊一样的刘敬宣面前,看着几次吃力地想要撑起自己的刘敬宣,摇了摇头:“看来,这次我是指望不上你啦。”
刘敬宣咬着牙,露在外面的额头上,青筋直暴:“我,我没事,你看,我,我现在就下床给你打上两套,长,长拳,我,我身体好着呢。”
刘裕摇了摇头,伸出手,按住了刘敬宣:“好了好了,我已经听你爹说过了,你起码还要半个月才能下得了床,这次在宫中,可能比在金墉城还要危险,毕竟在外面打仗,敌人是面对面的,这次,也许晚上睡觉就给人摸了脑袋也不一定,所以,我得挑状态最好的,你放心,我给你留着位置,等你能跑能跳了,你就是想躲,我也会把你提溜进宫宿卫的。”
刘敬宣闭上了眼睛,躺回了床上:“滚滚滚滚滚滚滚,老子今天不想见你!”
以人为靶练箭术
广陵,北府军大营,射箭场。
檀凭之的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驻着拐棍,站在十余名赤着上身的弓箭手之后,沉声道:“记好了,对面不是靶子,而是你们的敌人,是要你命的家伙,只有杀了他,你才能活,普通的军士放箭要求七十步,可我们是北府军,一定要比他们强,所以,一百步的距离,听我口令,举弓,上箭。”
这些二十岁左右,胡子还没有长全的新兵蛋子们,全都屏住了呼吸,举弓上箭,在檀凭之的命令下,拉成了满月形状,贴着弓弦的眼睛微眯,而另一只睁开的眼睛,则紧紧地盯着对面的箭靶,然后,猛地一松手,箭如流星,离弦而去,只听“噗”地一声声响过,箭箭直中红心,而最左边的一个箭靶,却是箭手连发两箭,第一箭正中靶心,第二箭,则直接从第一箭的箭尾射入,把第一箭生生地劈成了两半,然后击中靶心,此箭一出,响起了周围的一阵喝彩之声,而那箭手也洋洋自得,站在那里,仿佛是一个战场上斩获敌手的大将一样,接受喝彩呢。
檀凭之的眉头一皱,看向了左手第一位箭靶上的那个神箭手,冷冷地说道:“徐赤特,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箭术很厉害?”
这个叫徐赤特的年轻人,身长八尺有余,皮肤黝黑,肌肉如铁塔块子一样,两臂的粗度,快赶上檀凭之了,显然,是个长年训练的力士,他正是徐羡之的侄子,自幼喜欢枪棒,虽然举族迁到了上虞,却也没有一天放松功夫锻炼,后来随着徐羡之回朝为官,他也作为子侄随行,适逢北府军新招,他便加入,今天是新兵的箭术演练,正好让他有个一显身手的机会了。
徐赤特行了个军礼,却掩饰不住眼中的骄傲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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