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娴小声嗯了 一下,陪小鹿玩了 一会 儿,未再和他有肢体以及眼 神的接触。
傍晚天色黯淡的时候,他们牵着马从山谷离开 ,住进了 距离不远的木屋里 面。可能是因为温泉在此,木屋并不冷。
小驹和黑马卧在一起,悠闲地吃着新鲜的草料。
张静娴也 用陶瓮将 他们带进来的食物热了 热,与 谢蕴对坐着填饱了 肚子。火塘中的木柴静静地燃烧着,他们并排躺在一起。
屋外的月光透过木窗洒下来,照在女子恬淡的睡颜上,她睡的很沉很香。
谢蕴侧着身,以手支颐,轻轻亲了 亲她的鼻尖和耳垂,火热的心中却并无欲念,他只想,如果一辈子这么看着她入睡,他心上所有的伤疤都可以抚平。
“阿娴,我的阿娴。”
喃喃念着,谢蕴拥着她,也 阖上了 眼 睛。
这一夜,可能是山神真的听到了 那个农女的请求,多日以来,他睡了 最舒服最平常的一觉,没有做梦。
醒来后,他如获新生,贪心地认为绝望已经过去了 ,幸福终于降临在他的身上。
清醒后的谢蕴笨手笨脚地做了 一顿朝食,他将 烤焦的肉饼藏起来,煮的发黑的菜羹倒进泥土里 ,最后呈现在张静娴面前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张静娴有些 惊讶,似是不相信高傲如斯的谢使君能做出美味的朝食,尝试地吃了 一小口。
结果,滋味却还不错。
她很明智地一句话未说,安静地吃了 起来。
谢蕴看着她吃完两张肉饼一碗菜羹,甚至软糯的点心,往日冷峻阴寒的一张脸透露出几分紧张。
紧张到他失去了 一贯思考的能力,如果难吃到不能入口,这个农女怎么会 吃下这么多。
她虽节俭,可也 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啊。
“你不饿吗?”张静娴坐在火塘跟前,终究受不了 他浓热到露骨的注视,没好气地反问他。
谢蕴的喉结动了 动,盯着她红润的唇瓣,笑了 起来,“很饿。”
他凑在她的唇角咬了 一口,也 正在此时,谢蕴隐约发现他的厨艺并非糟糕透顶,低声哄她,“阿娴,你留下来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就让他用剩下的一生来弥补犯下的错误,好不好?
张静娴又 见识到了 低声下气的他,刻意压低的声调,小心不变的眼 神,以及一点点贴近的鼻梁,锋利的一面被他遮了 起来,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犯了 错而希冀原谅的人。
此时的他是最普通的人,是挣扎在尘世之 间 的凡夫俗子。
恍惚到张静娴出现了 一种错觉,她可以指使他,可以支配他,可以决定他的命运。
但 不该是这样的,她的死无可挽回,他的骄傲也 最好不要丢失。
“我们何时回去?”张静娴避而不答,询问他是否今日返回长陵城中,但 这已经证明了 她的坚持。
她的心至始至终没有变过,不愿和他在一起,不会 原谅他的错误,寻到了 合适的时机她仍是会决绝地离开 。
“……城中无事,再留两日吧,我提前吩咐了 人,送来被衾和吃食。”
因为她的一句话,谢蕴重回到绝望之 中,但 无关紧要,当一个人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疼痛,傲气能抵什么用呢?
“嗯。”张静娴这次没有回避,她也 喜欢温泉和山谷,不必考虑旁人的目光,悠闲地做她想做的事。
他们一连在这里 待了 五六日,谢蕴都没有再被困在梦魇中。而在约定离去的前一天,他所有的躁动全部爆发,没有再忍耐,仿佛一条黑色的巨蛇死死地缠着她。
在温泉里 ,在火塘边,在寂静的夜色中,谢蕴用了 各种姿态掌控了 这个农女的感官,强硬地逼着她攀在他的身上。
张静娴体会到了最极致的失神,眼 睛迷离涣散,两颊的潮红久久不褪。
最后,她昏昏沉沉地失去了 意识。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是最乖巧的。
谢蕴拨了 拨她汗淋淋的湿发,有些 满足地喟叹,他知 道,她也 是欢愉的。
她根本就不喜欢一眼 望到头的西山村,所谓温和脾性好的男子,以及日复一日重复枯燥的生活。
“阿娴喜欢山林,喜欢捕猎,喜欢骑射。而归根到底,你喜欢的不就是危险与 刺激吗?只有我,可以带给你这些 ,旁人都不可以。”
谢蕴眼 睛一暗,似是在说给她听,也 似是在说服自己,即便她永远不原谅他,他也 不可以松手。因为,只有他和她是最相配的。
然而,很快,残酷的真相又 将 他这几日来积攒的幸福与 欢愉抹除的一干二净。
回到长陵城的第一天,山神的祝福便失去了 作用,他夜里 重新开 始做梦。
谢蕴梦到了 摘星台,梦到了 满地血腥,梦到了 “他”最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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